第22章 第2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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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 第22章
托林煙的福, 沈聿書這天晚上的睡眠史無前例地差，淩晨四點多才睡著，早晨七點不到又被一個電話吵醒。
他一向是沒有起床氣的, 但因為昨晚實在沒睡好，一大早接到電話情緒就不太好，再加上周則在電話裏告訴他的事情，令他臉色更加難看，神色也有些陰郁, 問：“什麽時候的事？”
周則道：“就昨天晚上，我懷疑是對家知道我們馬上有新的抗癌藥要上市，故意找了水軍在網上造謠抹黑。”
沈聿書閉眼捏了捏脹痛的眉心，問：“股價怎麽樣？”
周則道：“暫時還沒有大的波動。”
沈聿書道：“先控制輿論, 讓公關部做事，我馬上回來。”
“是。”周則應一聲, 即刻就去做事。
掛了電話，沈聿書靠在床頭捏著眉心醒了醒神，過一會兒, 掀開被子下床，到浴室去沖了冷水澡。
沖完冷水澡, 他腦子也徹底清醒，出來換了衣服, 拿上手機和外套就徑直出門。
他從臥室出來, 走到玄關正準備離開時，林煙忽然喊他，“沈聿書, 你要去哪兒？”
林煙也是剛剛起床不久，她原本在臥室裏看同學幫她錄的課, 忽然聽見隔壁臥室的門打開了，她想著應該是沈聿書起床了，便想著出來打招呼，卻看到沈聿書拿著外套正準備出門。
沈聿書聽到林煙喊他，不由得頓下腳步，回頭看到她從臥室裏出來，說：“這麽早，怎麽不多睡會兒。”
林煙走到沈聿書面前，看著他問道：“你要出門嗎？”
沈聿書嗯一聲，說：“公司有點事，我先回去了，在家好好休息，別我一走就又回學校上課，好歹把這幾天病假休完。平時想吃什麽就跟月姨說，照顧好自己的身體，缺錢就用我給你的那張卡，不用跟我算得那麽清楚。”
林煙原本以為沈聿書可能只是出門有事，但聽見他這樣說才知道他是要回去了，她頓時十分不舍，擔心地問道：“公司出什麽事了？嚴重嗎？怎麽這麽突然？”
沈聿書邊換鞋邊回答林煙說：“不是什麽大事，不用擔心。”
他換好鞋，擡手按下電梯，然後看向林煙道：“還早，再去睡會兒吧，我讓宋衡在這邊多留幾天，你有哪裏不舒服的記得跟他說。”
林煙點了點頭，她看著沈聿書，擔心地道：“那你到家了記得給我發個消息。”
沈聿書嗯一聲。
正好電梯上來，他走進去，擡手按上電梯，然後看向林煙，說：“走了。”
林煙點了點頭，站在電梯外面，不舍地看著沈聿書。
然而她再不舍，沈聿書還是必須要走，她看著電梯門合上，在原地呆站了好一會兒，直到月姨從臥室出來，看到她呆呆站在電梯口，不由得道：“小煙，你怎麽站在那兒？餓了沒有，我去給你做早飯，沈總呢，起床了沒有？”
林煙這才回過神，轉過身看向月姨，回答說：“月姨，沈聿書回去了。”
月姨站在餐邊櫃前，正準備給沈聿書泡茶呢，聞言不由得一楞，驚訝地問道：“回國了嗎？怎麽這麽早就出門了？”
林煙有些擔心沈聿書，憂心忡忡地說：“好像是公司出了點事。”
這麽大集團公司自然會經常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要解決，月姨倒不是很擔心，畢竟沈聿書的工作能力也沒什麽可擔心的，她只是聽到說沈聿書這麽早就出門了，不由得嘮叨道：“哎喲，這大早上的早飯都還沒吃呢。”
林煙想著沈聿書這麽一大早回國處理公司的事，心裏忽然感到很愧疚，如果不是因為她突然生病，沈聿書也不用這麽來回折騰。
沈聿書一走就是一個星期，除了他到家那天給林煙打過一個電話報平安，之後就再也沒和林煙聯系過。
林煙那時已經回學校上課，但她一直都很擔心沈聿書，平時上課比誰都專心的人，那幾天頻頻在課上走神，走神走到同學都發現她的異常，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，小聲道：“小煙，你怎麽了？”
林煙回過神來，才發現自己擔心沈聿書擔心到走神，她對著同學露出個淡淡的笑容，說：“沒什麽。”
她說著將飄遠的意識收回來，重新聚焦到課堂上。
下課後，林煙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擔心，於是臨時買了一張回北城的機票，想著趁周末回去看一下。
她買好機票也沒有回家，直接就坐地鐵去機場，在地鐵上的時候她給月姨打了電話，告訴月姨她要回北城一趟，過幾天再回來。
月姨那時正準備做晚飯，聽見林煙要回北城，擔心地問道：“怎麽突然要回去呢？早上出門的時候也沒聽你說呀。”
林煙道：“我有點擔心沈聿書，我想回去看看。”
她最近每天都在網上看沈氏集團的新聞，知道最近有很多關於沈氏不好的輿論，因為沈聿書一直沒給她打電話，她怕沈聿書忙，也不敢打電話去打擾他，所以決定幹脆回去看看情況。
月姨聽見林煙要一個人回北城，擔心地叮囑道：“那你千萬要註意安全啊，到家了給我說一聲。”
林煙點了點頭，說：“好，我到家就給您發消息。”
倫敦到北城有九個半小時的飛行距離，林煙抵達北城的時候已經是北京時間的晚上十點。
她下飛機後先往家裏打了個電話，電話是王叔接的，林煙聽見王叔的聲音，連忙說：“王叔，是我，我是小煙。”
管家很久沒聽見過林煙的聲音，不由得高興地道：“是小煙啊，好久沒聽見你的聲音了，你身體好些了嗎，上回聽說你在教室暈倒了，可把我們嚇死了。”
林煙臉上露出個笑容，說：“對不起，讓你們擔心了。”
她說完就問道：“王叔，沈聿書在家嗎？”
王叔回答說：“沈總不在呢，今晚有個慈善舞會，沈總在寶格麗酒店那邊。”
林煙聞言不禁問道：“沈聿書最近還好嗎？公司沒什麽事吧？”
王叔道：“應該沒什麽事吧，前幾天好像股價跌了點，但最近已經回升了，應該沒什麽大事。”
林煙聽見王叔的話，頓時松了一口氣，她高興地道：“好，謝謝王叔，那我先掛了。”
“誒。”王叔問道：“小煙小姐，你要找沈總嗎？”
林煙回答說：“沒事，我自己去找他就行，我掛了啊王叔。”
林煙說完就掛了電話，她走到機場外面，站在候車的地方用手機打了一輛車。
林煙從機場上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十點半，等她到了酒店已經快十一點半。那時慈善舞會還沒散場，酒店門口停著很多豪車，林煙因為想給沈聿書一個驚喜，所以也沒有告訴他，她過來找他的事。
她沒有邀請函自然也不可能進入到舞會上，於是就站在酒店外面等。
等到大概快淩晨的時候，裏面終於散場，穿著漂亮禮服，西裝革履的男男女女們陸續從裏面出來。
林煙站在酒店門口，眼睛朝著大廳裏面張望。
等了有一會兒，終於看到沈聿書從裏面出來。
她臉上露出笑容，正想朝沈聿書招手，然而手還沒來得及擡起來，就看見沈聿書身邊還有一個女人。
女人長得很美，穿粉色的晚禮服，和沈聿書並肩站在一起，遠遠看上去很像一對登對的戀人。
林煙看到沈聿書和那個女人一起朝外走來的時候，她也不知自己出於什麽樣的心情，下意識地躲到了柱子後面。
沈聿書沒有看到她，從酒店裏出來，徑直朝車前走去。
他走到車旁，擡手幫跟在他身後的女人拉開了副駕駛車門，女人撫著裙子坐進去，沈聿書等人上車後，幫忙關上車門，然後繞過車頭，坐上駕駛座，很快開車駛離。
林煙看著沈聿書開車離開後，才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。
她遠遠望著那輛黑色的熟悉的車，直到車子匯入車流，逐漸開遠。
她在原地望著深夜中的車流看了很久，直到聽見身邊的兩個女人說：“方玥真是命好，生來就是千金大小姐，如今家族聯姻居然能聯到沈聿書這種頂級大帥哥，你看她今晚都要得意死了，還沒結婚呢已經擺出沈太太的做派了。”
“不過沈聿書會同意聯姻嗎？我怎麽感覺以沈聿書的能力，根本不需要靠聯姻。”
另一個女人說：“有錢人會嫌錢多嗎？而且沈聿書這麽多年身邊都沒出現過女人，也許就是因為要聯姻。”
“也是哦……”
林煙沒有再繼續聽下去，她步下臺階，走到路邊，伸手攔了一輛路過的出租車。
出租車在她面前停下來，她拉開後排車門坐上車。
司機將空車燈牌按下去，問道：“小姐，去哪兒？”
林煙回答說：“去機場。”
*
另一邊，沈聿書開車把方玥送到家門口後，冷淡地說：“到了。”
方玥看向沈聿書，說：“聿書，我們下次……”
“沒有下次。”
方玥不由得一楞，不解地看著沈聿書。
沈聿書今晚終於第一次正眼看向方玥，說：“我對聯姻沒興趣，今晚如果不是我家裏人私下安排，我根本不會過來。”
最近公司內憂外患，沈聿書腹背受敵，他家裏人還在這個節骨眼給他搞事，沒經過他同意私下給他安排相親。
他說他母親今晚怎麽突然讓他陪她參加慈善舞會，到了地方才知道是個鴻門宴。
兩邊長輩見面之後就結伴離開，把方玥丟給他照顧。
如果不是因為時間太晚，怕方玥獨自回去不安全，他根本不會送她回來。
他今晚的耐性已經徹底告罄，靠著最後一絲僅存的耐性，說：“方小姐，下車吧，我還有事。”
方玥從學生時代就喜歡沈聿書，今晚媽媽告訴她要帶她去和沈聿書相親的時候，她開心到完全抑制不住自己喜悅的心情，出門前在家裏花了好幾個小時精心打扮。
盡管在舞會上沈聿書一直對她很冷淡，甚至不跟她跳舞，她也依然很開心。她始終覺得沈聿書現在對她冷淡，只是因為還不了解她，反正他們是要聯姻的，以後有的是時間相互了解。
她這樣想著，盡管回來的路上沈聿書一句話也沒跟她說，她心裏也仍然很開心，甚至已經想好約沈聿書明天吃飯。
然而沈聿書此刻卻告訴她，他對聯姻毫無興趣，也不會再有下一次見面的機會。
她原本還很喜悅的心情一下子就跌落谷底，她不甘心地問：“為什麽？是我哪裏不好嗎？你不滿意我什麽地方你可以說啊，我可以改。”
沈聿書道：“你沒有哪裏不好，也不需要為我改變，我只是單純對你沒興趣。”
方玥從小也是眾星捧月的千金大小姐，從來都是男人追著她，而沈聿書卻用這樣不耐煩的態度跟她說話，她一時有些惱羞成怒，控制不住地暴露出跋扈的本性，說：“沈聿書，你跟我結婚有什麽不好？我們方家也很有經濟實力，你跟我結婚，我會讓我爸爸幫你賺更多錢的。”
沈聿書像是聽見什麽好笑的事，他不禁嘲諷地笑出一聲，看向方玥，說：“你去問問你父親，看我沈聿書是不是看得起你們方家那點資產。”
方玥沒想到沈聿書不僅看不上她，也看不上她家，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，還想再說什麽，沈聿書卻已經十分不耐煩，開口道：“下車，別讓我把話說得太難聽。”
方玥眼眶一紅，險些要哭了，她望著沈聿書看了半天，卻始終不肯下車。
沈聿書心煩到極點，冷著臉看向她，說：“要我讓你父親出來接你嗎？”
方玥大小姐脾氣上來，說：“沈聿書，你會有報應的！”
她說完就轉身下車，憤怒地將車門重重甩上。
沈聿書聽到摔車門的聲音，臉色不由得更冷。
他將車子調頭，心中自然地想起林煙，想起林煙，他煩躁的心都不自覺柔軟下來。
他忽然知道他為什麽會喜歡林煙，不僅僅是因為她堅強獨立勇敢，還因為她是那樣地善良可愛。
想起林煙，他的心都不自覺地柔軟而熨帖。
*
開車到老宅的時候已經是淩晨，家裏人還沒睡，熱鬧地在客廳打麻將。
沈漫雲坐在牌桌上，看到兒子回來，笑著道：“聿書回來了，小玥呢？你送她回家了嗎？”
沈聿書走進屋，右手臂彎挽著西裝外套，另一只手抄在褲兜裏。
他站在客廳中間，掃了一眼屋裏所有的人，然後開門見山地說：“今晚的事，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，以後誰再敢隨便插手我的私事，別怪我翻臉不認人。”
他這番話說得平常，甚至語氣也很淡，但家裏所有人突然都不敢吭聲。
沈聿書雖然還很年輕，但因為他早早就接手公司，能力又十分出眾，在這個家裏擁有絕對的話語權。只是沈家人還算齊心，親戚之間的關系也很親密，所以沈聿書平日裏對長輩們也都很尊重。
但他尊重他們，不代表這些人可以隨便插手他的私事。
他說完，最後又掃了一眼所有人，然後說：“這話我只說這一次，下不為例。”
他說完轉身出門，徑直去了後院。
沈聿書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氣質，明明沒有發火，但他剛才說話的時候，就是讓所有人都不敢吭聲。
直到沈聿書離開後，大家才大松了一口氣。
沈漫雲懊惱地道：“我都說了這事兒不能瞞著聿書，現在好了，他以後肯定都不會再相信我了。”
沈明誠道：“這我們也是為了聿書好啊，他也老大不小了，也是時候考慮婚姻大事了，而且方家的背景也很好，那方小姐也長得很漂亮，跟聿書也挺般配的不是嗎。”
沈漫雲就是因為擔心兒子的婚姻大事，再加上她也覺得方小姐確實長得不錯，接觸之後感覺性格也挺好，所以才想著撮合這樁婚事。
誰知才第一次幹這事兒就把沈聿書給惹著了，於是說：“總之你們以後再想給聿書安排相親，可千萬別找我，我可管不了聿書，別閑著沒事兒傷了母子感情。不過我勸你們也最好別管，聿書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私事，更何況是婚姻大事，到時候真把他給惹惱了，我可滅不了這火。”
沈漫茵道：“哪還敢插手呀。”
沈聿書剛才回來說的那番話已經算是警告，沈漫雲都不敢再插手這事兒，更何況是家裏其他人。
沈聿書這晚在老宅住下，第二天上午直接從老宅去了公司，一直到晚上九點，應酬結束才回了他自己的家。
到家已經快十點，他拎著外套下車，王叔急忙上前幫忙接過外套，滿面笑容恭敬地道：“您回來了。”
沈聿書嗯一聲，徑直往屋裏走去。
如今月姨到倫敦照顧林煙，家裏這邊裏裏外外就由著王叔打理，他見沈聿書往屋裏走，於是也急忙跟上去，詢問道：“沈總，您吃過晚飯了嗎？要不要讓廚房再備點什麽？”
沈聿書近來工作太忙，煩心事一大堆，壓根沒什麽胃口，今晚的飯局上也只是隨便吃了點。
他今晚難得這麽早回來，這會兒只想上樓洗澡好好睡一覺，他進屋後就徑直往樓上走，說：“不用，我上樓休息了，沒事兒別叫我。”
“誒。”王叔聞言急忙應一聲，看著沈聿書的背影又突然想起來，不由得問了聲，“對了沈總，小煙小姐沒跟您一起回來嗎？”
沈聿書聞言腳步不由得頓住。
他已經走到樓梯中間，聽見王叔的話，回頭看向他，眉心微蹙著，問：“什麽意思？林煙回來了嗎？”
王叔聽見沈聿書這樣問，才意識到沈聿書並沒有見到林煙。
他不禁覺得有些奇怪，回答道：“是啊，昨晚小煙小姐打電話回來問您在哪兒，我告訴她您去參加慈善舞會了，我本來以為她在倫敦是有事要找您，但是小煙小姐問了您在哪兒之後，說她自己去找您。”
他說著也有些糊塗了，不由得問：“您沒見到小煙小姐嗎？”
沈聿書聽完王叔的話，心中忽然有點不好的預感，他轉身徑直上樓。
回到臥室後，第一時間拿手機給林煙打了電話。
然而電話打過去，響了很久也無法接聽。
他就站在門邊，一連給林煙打了好幾個電話，然而每次都無人接聽，打到最後一次，是林煙直接給他掛了。
他心裏不詳的預感更明確，這次索性給月姨打了過去。
月姨的電話倒是很快接通，他開口就問道：“林煙在家嗎？”
“沒有呢。”月姨回答說：“小煙這會兒在學校上課呢，她說今天上實操課，估計在忙。”
沈聿書問道：“林煙昨天回北城了嗎？”
月姨回答道：“不是昨天，前天下午上完課就去機場了。她說是擔心您，想回來看看情況。”
說到這裏，有些驚訝地問：“您沒見到小煙嗎？”
沈聿書聽完頓時感到頭疼，他坐到沙發上，握著手機靠在沙發倚背裏無聲沈默了一會兒。
月姨半晌沒聽見沈聿書再說話，不禁問道：“沈總？”
沈聿書終於又開口，問：“林煙什麽時候回來的？”
月姨道：“今天中午呢，坐紅眼航班回來的，回家洗澡睡了一覺就回學校上課了。”
沈聿書聽完又自責又心疼，說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他掛了電話，拿著手機就徑直出門，下樓的時候拿手機打電話定了一張今晚最早飛倫敦的機票。
王叔看到沈聿書突然又從樓上下來，還在打電話定機票，不由得問道：“沈總，您這會兒要飛倫敦啊？”
沈聿書嗯一聲，下樓後就徑直出門，他也懶得叫司機，自己去車庫取了車，開車直接去了機場。
沈聿書見到林煙是在十個小時後。
那時已經是倫敦時間的淩晨，沈聿書到家後發現林煙還沒回來，月姨沒想到沈聿書會突然過來，同他說：“小煙今天晚上和朋友出去吃飯了，她說會晚點回來。”
“這都幾點了。”沈聿書擔心林煙的安全，問道：“她在哪兒吃飯，我去接她。”
月姨道：“小煙沒說呢，我問問她。”
月姨一邊說著一邊就拿出手機給林煙打電話。
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，林煙的聲音傳過來，溫溫柔柔的，說：“月姨，我馬上就到家了。”
“誒。”月姨問道：“吃完飯了嗎？你自己打車回來的嗎？”
林煙回答道：“不是，我同學開車送我回來的，我給您帶了烤鴨，一會兒就到了，您別擔心。”
“誒。”月姨道：“那行，那我一會兒給你開門。”
掛了電話，月姨看向沈聿書，笑著說：“沈總，小煙說馬上就到家了，她同學送她回來的。”
沈聿書嗯一聲，說：“那我下去等她。”
沈聿書說完就徑直走進電梯，擡手按了下行按鈕。
沈聿書下樓在公寓外面等了林煙大概有十分鐘，終於看到一輛黑色的跑車停在了公寓門口。
他那時就抄兜站在公寓大門旁邊，看著黑色的跑車停下來。
送林煙回來的是個男生，把車停好後，又十分殷勤地立刻下車，繞過車頭到副駕駛這邊幫林煙拉開車門，手臂擋在車門上方，避免林煙的頭撞到車門上。
沈聿書站在遠處，冷眼看著這一切。
他看到林煙抱著花從車上下來，兩人站在路邊有說有笑地聊了一會兒，隔得不遠，沈聿書聽見他們在說暑假去滑雪的事。
他等著他們說完，並沒有過去打斷。
等了大概有五分鐘，礙眼的男生終於開車走了。
林煙其實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沈聿書，但她不太想理他，所以就一直假裝沒有看到，等同學離開後，她抱著鮮花/徑直往公寓大廳的方向走。
經過沈聿書的時候，她也只當做沒有看見他，徑直從他身邊走過。
然而還沒走過，沈聿書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。
她下意識躲開他的手，終於看向他，說：“別碰我。”
沈聿書站在林煙面前，深深看著她。
過很久，終於出聲，低問了句，“生氣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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托林煙的福, 沈聿書這天晚上的睡眠史無前例地差，淩晨四點多才睡著，早晨七點不到又被一個電話吵醒。
他一向是沒有起床氣的, 但因為昨晚實在沒睡好，一大早接到電話情緒就不太好，再加上周則在電話裏告訴他的事情，令他臉色更加難看，神色也有些陰郁, 問：“什麽時候的事？”
周則道：“就昨天晚上，我懷疑是對家知道我們馬上有新的抗癌藥要上市，故意找了水軍在網上造謠抹黑。”
沈聿書閉眼捏了捏脹痛的眉心，問：“股價怎麽樣？”
周則道：“暫時還沒有大的波動。”
沈聿書道：“先控制輿論, 讓公關部做事，我馬上回來。”
“是。”周則應一聲, 即刻就去做事。
掛了電話，沈聿書靠在床頭捏著眉心醒了醒神，過一會兒, 掀開被子下床，到浴室去沖了冷水澡。
沖完冷水澡, 他腦子也徹底清醒，出來換了衣服, 拿上手機和外套就徑直出門。
他從臥室出來, 走到玄關正準備離開時，林煙忽然喊他，“沈聿書, 你要去哪兒？”
林煙也是剛剛起床不久，她原本在臥室裏看同學幫她錄的課, 忽然聽見隔壁臥室的門打開了，她想著應該是沈聿書起床了，便想著出來打招呼，卻看到沈聿書拿著外套正準備出門。
沈聿書聽到林煙喊他，不由得頓下腳步，回頭看到她從臥室裏出來，說：“這麽早，怎麽不多睡會兒。”
林煙走到沈聿書面前，看著他問道：“你要出門嗎？”
沈聿書嗯一聲，說：“公司有點事，我先回去了，在家好好休息，別我一走就又回學校上課，好歹把這幾天病假休完。平時想吃什麽就跟月姨說，照顧好自己的身體，缺錢就用我給你的那張卡，不用跟我算得那麽清楚。”
林煙原本以為沈聿書可能只是出門有事，但聽見他這樣說才知道他是要回去了，她頓時十分不舍，擔心地問道：“公司出什麽事了？嚴重嗎？怎麽這麽突然？”
沈聿書邊換鞋邊回答林煙說：“不是什麽大事，不用擔心。”
他換好鞋，擡手按下電梯，然後看向林煙道：“還早，再去睡會兒吧，我讓宋衡在這邊多留幾天，你有哪裏不舒服的記得跟他說。”
林煙點了點頭，她看著沈聿書，擔心地道：“那你到家了記得給我發個消息。”
沈聿書嗯一聲。
正好電梯上來，他走進去，擡手按上電梯，然後看向林煙，說：“走了。”
林煙點了點頭，站在電梯外面，不舍地看著沈聿書。
然而她再不舍，沈聿書還是必須要走，她看著電梯門合上，在原地呆站了好一會兒，直到月姨從臥室出來，看到她呆呆站在電梯口，不由得道：“小煙，你怎麽站在那兒？餓了沒有，我去給你做早飯，沈總呢，起床了沒有？”
林煙這才回過神，轉過身看向月姨，回答說：“月姨，沈聿書回去了。”
月姨站在餐邊櫃前，正準備給沈聿書泡茶呢，聞言不由得一楞，驚訝地問道：“回國了嗎？怎麽這麽早就出門了？”
林煙有些擔心沈聿書，憂心忡忡地說：“好像是公司出了點事。”
這麽大集團公司自然會經常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要解決，月姨倒不是很擔心，畢竟沈聿書的工作能力也沒什麽可擔心的，她只是聽到說沈聿書這麽早就出門了，不由得嘮叨道：“哎喲，這大早上的早飯都還沒吃呢。”
林煙想著沈聿書這麽一大早回國處理公司的事，心裏忽然感到很愧疚，如果不是因為她突然生病，沈聿書也不用這麽來回折騰。
沈聿書一走就是一個星期，除了他到家那天給林煙打過一個電話報平安，之後就再也沒和林煙聯系過。
林煙那時已經回學校上課，但她一直都很擔心沈聿書，平時上課比誰都專心的人，那幾天頻頻在課上走神，走神走到同學都發現她的異常，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，小聲道：“小煙，你怎麽了？”
林煙回過神來，才發現自己擔心沈聿書擔心到走神，她對著同學露出個淡淡的笑容，說：“沒什麽。”
她說著將飄遠的意識收回來，重新聚焦到課堂上。
下課後，林煙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擔心，於是臨時買了一張回北城的機票，想著趁周末回去看一下。
她買好機票也沒有回家，直接就坐地鐵去機場，在地鐵上的時候她給月姨打了電話，告訴月姨她要回北城一趟，過幾天再回來。
月姨那時正準備做晚飯，聽見林煙要回北城，擔心地問道：“怎麽突然要回去呢？早上出門的時候也沒聽你說呀。”
林煙道：“我有點擔心沈聿書，我想回去看看。”
她最近每天都在網上看沈氏集團的新聞，知道最近有很多關於沈氏不好的輿論，因為沈聿書一直沒給她打電話，她怕沈聿書忙，也不敢打電話去打擾他，所以決定幹脆回去看看情況。
月姨聽見林煙要一個人回北城，擔心地叮囑道：“那你千萬要註意安全啊，到家了給我說一聲。”
林煙點了點頭，說：“好，我到家就給您發消息。”
倫敦到北城有九個半小時的飛行距離，林煙抵達北城的時候已經是北京時間的晚上十點。
她下飛機後先往家裏打了個電話，電話是王叔接的，林煙聽見王叔的聲音，連忙說：“王叔，是我，我是小煙。”
管家很久沒聽見過林煙的聲音，不由得高興地道：“是小煙啊，好久沒聽見你的聲音了，你身體好些了嗎，上回聽說你在教室暈倒了，可把我們嚇死了。”
林煙臉上露出個笑容，說：“對不起，讓你們擔心了。”
她說完就問道：“王叔，沈聿書在家嗎？”
王叔回答說：“沈總不在呢，今晚有個慈善舞會，沈總在寶格麗酒店那邊。”
林煙聞言不禁問道：“沈聿書最近還好嗎？公司沒什麽事吧？”
王叔道：“應該沒什麽事吧，前幾天好像股價跌了點，但最近已經回升了，應該沒什麽大事。”
林煙聽見王叔的話，頓時松了一口氣，她高興地道：“好，謝謝王叔，那我先掛了。”
“誒。”王叔問道：“小煙小姐，你要找沈總嗎？”
林煙回答說：“沒事，我自己去找他就行，我掛了啊王叔。”
林煙說完就掛了電話，她走到機場外面，站在候車的地方用手機打了一輛車。
林煙從機場上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十點半，等她到了酒店已經快十一點半。那時慈善舞會還沒散場，酒店門口停著很多豪車，林煙因為想給沈聿書一個驚喜，所以也沒有告訴他，她過來找他的事。
她沒有邀請函自然也不可能進入到舞會上，於是就站在酒店外面等。
等到大概快淩晨的時候，裏面終於散場，穿著漂亮禮服，西裝革履的男男女女們陸續從裏面出來。
林煙站在酒店門口，眼睛朝著大廳裏面張望。
等了有一會兒，終於看到沈聿書從裏面出來。
她臉上露出笑容，正想朝沈聿書招手，然而手還沒來得及擡起來，就看見沈聿書身邊還有一個女人。
女人長得很美，穿粉色的晚禮服，和沈聿書並肩站在一起，遠遠看上去很像一對登對的戀人。
林煙看到沈聿書和那個女人一起朝外走來的時候，她也不知自己出於什麽樣的心情，下意識地躲到了柱子後面。
沈聿書沒有看到她，從酒店裏出來，徑直朝車前走去。
他走到車旁，擡手幫跟在他身後的女人拉開了副駕駛車門，女人撫著裙子坐進去，沈聿書等人上車後，幫忙關上車門，然後繞過車頭，坐上駕駛座，很快開車駛離。
林煙看著沈聿書開車離開後，才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。
她遠遠望著那輛黑色的熟悉的車，直到車子匯入車流，逐漸開遠。
她在原地望著深夜中的車流看了很久，直到聽見身邊的兩個女人說：“方玥真是命好，生來就是千金大小姐，如今家族聯姻居然能聯到沈聿書這種頂級大帥哥，你看她今晚都要得意死了，還沒結婚呢已經擺出沈太太的做派了。”
“不過沈聿書會同意聯姻嗎？我怎麽感覺以沈聿書的能力，根本不需要靠聯姻。”
另一個女人說：“有錢人會嫌錢多嗎？而且沈聿書這麽多年身邊都沒出現過女人，也許就是因為要聯姻。”
“也是哦……”
林煙沒有再繼續聽下去，她步下臺階，走到路邊，伸手攔了一輛路過的出租車。
出租車在她面前停下來，她拉開後排車門坐上車。
司機將空車燈牌按下去，問道：“小姐，去哪兒？”
林煙回答說：“去機場。”
*
另一邊，沈聿書開車把方玥送到家門口後，冷淡地說：“到了。”
方玥看向沈聿書，說：“聿書，我們下次……”
“沒有下次。”
方玥不由得一楞，不解地看著沈聿書。
沈聿書今晚終於第一次正眼看向方玥，說：“我對聯姻沒興趣，今晚如果不是我家裏人私下安排，我根本不會過來。”
最近公司內憂外患，沈聿書腹背受敵，他家裏人還在這個節骨眼給他搞事，沒經過他同意私下給他安排相親。
他說他母親今晚怎麽突然讓他陪她參加慈善舞會，到了地方才知道是個鴻門宴。
兩邊長輩見面之後就結伴離開，把方玥丟給他照顧。
如果不是因為時間太晚，怕方玥獨自回去不安全，他根本不會送她回來。
他今晚的耐性已經徹底告罄，靠著最後一絲僅存的耐性，說：“方小姐，下車吧，我還有事。”
方玥從學生時代就喜歡沈聿書，今晚媽媽告訴她要帶她去和沈聿書相親的時候，她開心到完全抑制不住自己喜悅的心情，出門前在家裏花了好幾個小時精心打扮。
盡管在舞會上沈聿書一直對她很冷淡，甚至不跟她跳舞，她也依然很開心。她始終覺得沈聿書現在對她冷淡，只是因為還不了解她，反正他們是要聯姻的，以後有的是時間相互了解。
她這樣想著，盡管回來的路上沈聿書一句話也沒跟她說，她心裏也仍然很開心，甚至已經想好約沈聿書明天吃飯。
然而沈聿書此刻卻告訴她，他對聯姻毫無興趣，也不會再有下一次見面的機會。
她原本還很喜悅的心情一下子就跌落谷底，她不甘心地問：“為什麽？是我哪裏不好嗎？你不滿意我什麽地方你可以說啊，我可以改。”
沈聿書道：“你沒有哪裏不好，也不需要為我改變，我只是單純對你沒興趣。”
方玥從小也是眾星捧月的千金大小姐，從來都是男人追著她，而沈聿書卻用這樣不耐煩的態度跟她說話，她一時有些惱羞成怒，控制不住地暴露出跋扈的本性，說：“沈聿書，你跟我結婚有什麽不好？我們方家也很有經濟實力，你跟我結婚，我會讓我爸爸幫你賺更多錢的。”
沈聿書像是聽見什麽好笑的事，他不禁嘲諷地笑出一聲，看向方玥，說：“你去問問你父親，看我沈聿書是不是看得起你們方家那點資產。”
方玥沒想到沈聿書不僅看不上她，也看不上她家，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，還想再說什麽，沈聿書卻已經十分不耐煩，開口道：“下車，別讓我把話說得太難聽。”
方玥眼眶一紅，險些要哭了，她望著沈聿書看了半天，卻始終不肯下車。
沈聿書心煩到極點，冷著臉看向她，說：“要我讓你父親出來接你嗎？”
方玥大小姐脾氣上來，說：“沈聿書，你會有報應的！”
她說完就轉身下車，憤怒地將車門重重甩上。
沈聿書聽到摔車門的聲音，臉色不由得更冷。
他將車子調頭，心中自然地想起林煙，想起林煙，他煩躁的心都不自覺柔軟下來。
他忽然知道他為什麽會喜歡林煙，不僅僅是因為她堅強獨立勇敢，還因為她是那樣地善良可愛。
想起林煙，他的心都不自覺地柔軟而熨帖。
*
開車到老宅的時候已經是淩晨，家裏人還沒睡，熱鬧地在客廳打麻將。
沈漫雲坐在牌桌上，看到兒子回來，笑著道：“聿書回來了，小玥呢？你送她回家了嗎？”
沈聿書走進屋，右手臂彎挽著西裝外套，另一只手抄在褲兜裏。
他站在客廳中間，掃了一眼屋裏所有的人，然後開門見山地說：“今晚的事，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，以後誰再敢隨便插手我的私事，別怪我翻臉不認人。”
他這番話說得平常，甚至語氣也很淡，但家裏所有人突然都不敢吭聲。
沈聿書雖然還很年輕，但因為他早早就接手公司，能力又十分出眾，在這個家裏擁有絕對的話語權。只是沈家人還算齊心，親戚之間的關系也很親密，所以沈聿書平日裏對長輩們也都很尊重。
但他尊重他們，不代表這些人可以隨便插手他的私事。
他說完，最後又掃了一眼所有人，然後說：“這話我只說這一次，下不為例。”
他說完轉身出門，徑直去了後院。
沈聿書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氣質，明明沒有發火，但他剛才說話的時候，就是讓所有人都不敢吭聲。
直到沈聿書離開後，大家才大松了一口氣。
沈漫雲懊惱地道：“我都說了這事兒不能瞞著聿書，現在好了，他以後肯定都不會再相信我了。”
沈明誠道：“這我們也是為了聿書好啊，他也老大不小了，也是時候考慮婚姻大事了，而且方家的背景也很好，那方小姐也長得很漂亮，跟聿書也挺般配的不是嗎。”
沈漫雲就是因為擔心兒子的婚姻大事，再加上她也覺得方小姐確實長得不錯，接觸之後感覺性格也挺好，所以才想著撮合這樁婚事。
誰知才第一次幹這事兒就把沈聿書給惹著了，於是說：“總之你們以後再想給聿書安排相親，可千萬別找我，我可管不了聿書，別閑著沒事兒傷了母子感情。不過我勸你們也最好別管，聿書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私事，更何況是婚姻大事，到時候真把他給惹惱了，我可滅不了這火。”
沈漫茵道：“哪還敢插手呀。”
沈聿書剛才回來說的那番話已經算是警告，沈漫雲都不敢再插手這事兒，更何況是家裏其他人。
沈聿書這晚在老宅住下，第二天上午直接從老宅去了公司，一直到晚上九點，應酬結束才回了他自己的家。
到家已經快十點，他拎著外套下車，王叔急忙上前幫忙接過外套，滿面笑容恭敬地道：“您回來了。”
沈聿書嗯一聲，徑直往屋裏走去。
如今月姨到倫敦照顧林煙，家裏這邊裏裏外外就由著王叔打理，他見沈聿書往屋裏走，於是也急忙跟上去，詢問道：“沈總，您吃過晚飯了嗎？要不要讓廚房再備點什麽？”
沈聿書近來工作太忙，煩心事一大堆，壓根沒什麽胃口，今晚的飯局上也只是隨便吃了點。
他今晚難得這麽早回來，這會兒只想上樓洗澡好好睡一覺，他進屋後就徑直往樓上走，說：“不用，我上樓休息了，沒事兒別叫我。”
“誒。”王叔聞言急忙應一聲，看著沈聿書的背影又突然想起來，不由得問了聲，“對了沈總，小煙小姐沒跟您一起回來嗎？”
沈聿書聞言腳步不由得頓住。
他已經走到樓梯中間，聽見王叔的話，回頭看向他，眉心微蹙著，問：“什麽意思？林煙回來了嗎？”
王叔聽見沈聿書這樣問，才意識到沈聿書並沒有見到林煙。
他不禁覺得有些奇怪，回答道：“是啊，昨晚小煙小姐打電話回來問您在哪兒，我告訴她您去參加慈善舞會了，我本來以為她在倫敦是有事要找您，但是小煙小姐問了您在哪兒之後，說她自己去找您。”
他說著也有些糊塗了，不由得問：“您沒見到小煙小姐嗎？”
沈聿書聽完王叔的話，心中忽然有點不好的預感，他轉身徑直上樓。
回到臥室後，第一時間拿手機給林煙打了電話。
然而電話打過去，響了很久也無法接聽。
他就站在門邊，一連給林煙打了好幾個電話，然而每次都無人接聽，打到最後一次，是林煙直接給他掛了。
他心裏不詳的預感更明確，這次索性給月姨打了過去。
月姨的電話倒是很快接通，他開口就問道：“林煙在家嗎？”
“沒有呢。”月姨回答說：“小煙這會兒在學校上課呢，她說今天上實操課，估計在忙。”
沈聿書問道：“林煙昨天回北城了嗎？”
月姨回答道：“不是昨天，前天下午上完課就去機場了。她說是擔心您，想回來看看情況。”
說到這裏，有些驚訝地問：“您沒見到小煙嗎？”
沈聿書聽完頓時感到頭疼，他坐到沙發上，握著手機靠在沙發倚背裏無聲沈默了一會兒。
月姨半晌沒聽見沈聿書再說話，不禁問道：“沈總？”
沈聿書終於又開口，問：“林煙什麽時候回來的？”
月姨道：“今天中午呢，坐紅眼航班回來的，回家洗澡睡了一覺就回學校上課了。”
沈聿書聽完又自責又心疼，說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他掛了電話，拿著手機就徑直出門，下樓的時候拿手機打電話定了一張今晚最早飛倫敦的機票。
王叔看到沈聿書突然又從樓上下來，還在打電話定機票，不由得問道：“沈總，您這會兒要飛倫敦啊？”
沈聿書嗯一聲，下樓後就徑直出門，他也懶得叫司機，自己去車庫取了車，開車直接去了機場。
沈聿書見到林煙是在十個小時後。
那時已經是倫敦時間的淩晨，沈聿書到家後發現林煙還沒回來，月姨沒想到沈聿書會突然過來，同他說：“小煙今天晚上和朋友出去吃飯了，她說會晚點回來。”
“這都幾點了。”沈聿書擔心林煙的安全，問道：“她在哪兒吃飯，我去接她。”
月姨道：“小煙沒說呢，我問問她。”
月姨一邊說著一邊就拿出手機給林煙打電話。
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，林煙的聲音傳過來，溫溫柔柔的，說：“月姨，我馬上就到家了。”
“誒。”月姨問道：“吃完飯了嗎？你自己打車回來的嗎？”
林煙回答道：“不是，我同學開車送我回來的，我給您帶了烤鴨，一會兒就到了，您別擔心。”
“誒。”月姨道：“那行，那我一會兒給你開門。”
掛了電話，月姨看向沈聿書，笑著說：“沈總，小煙說馬上就到家了，她同學送她回來的。”
沈聿書嗯一聲，說：“那我下去等她。”
沈聿書說完就徑直走進電梯，擡手按了下行按鈕。
沈聿書下樓在公寓外面等了林煙大概有十分鐘，終於看到一輛黑色的跑車停在了公寓門口。
他那時就抄兜站在公寓大門旁邊，看著黑色的跑車停下來。
送林煙回來的是個男生，把車停好後，又十分殷勤地立刻下車，繞過車頭到副駕駛這邊幫林煙拉開車門，手臂擋在車門上方，避免林煙的頭撞到車門上。
沈聿書站在遠處，冷眼看著這一切。
他看到林煙抱著花從車上下來，兩人站在路邊有說有笑地聊了一會兒，隔得不遠，沈聿書聽見他們在說暑假去滑雪的事。
他等著他們說完，並沒有過去打斷。
等了大概有五分鐘，礙眼的男生終於開車走了。
林煙其實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沈聿書，但她不太想理他，所以就一直假裝沒有看到，等同學離開後，她抱著鮮花/徑直往公寓大廳的方向走。
經過沈聿書的時候，她也只當做沒有看見他，徑直從他身邊走過。
然而還沒走過，沈聿書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。
她下意識躲開他的手，終於看向他，說：“別碰我。”
沈聿書站在林煙面前，深深看著她。
過很久，終於出聲，低問了句，“生氣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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